第(2/3)页 忽然间。 原本还只是沸腾不止的铁炉中,骤地传出一阵潺潺流水声,听着就像是地泉从井底深处冲天而起。 听到那动静,李树国双眼里猛地爆发出一缕精光。 等了一天一夜。 终于要成了! 一把将烟斗掐灭,随手插在腰间,随即转身招呼了声两个儿子,“别愣着了,随我上炉。” “是!” 听到这话。 两人虽然有些忐忑不安,但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。 一左一右。 快步追上父亲的脚步。 只是…… 每走出一步。 冲天的火意便是扑面而来,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们熔成一堆碎屑,划过脸颊时,更是带起一阵入骨的刺痛。 看的身后一众伙计不由龇牙咧嘴。 好似看到了往日自己上阵时的情形。 那滋味实在不好受。 上一次炉。 身上皮都要脱掉一层。 甚至倒霉的,头发、眉毛都要被烧个精光。 所以每次上炉,都会穿上特制的蓑衣,再以沾满水的黑巾蒙脸,护住耳鼻口窍,只留下一双眼在外。 不然。 那汹涌如潮的火意,血肉之躯根本承受不住。 此刻,兄弟俩就像是在泥潭中挣扎,哪怕只是踏出一步,都得承担着难以想象的压力。 火意撩过面庞。 吹得两人眼睛都睁不开。 但前方父亲的背影,却是如履平地,没有半点阻碍,甚至都不曾晃动一下,仿佛那冲天的火意,对他而言,不过是春风拂面。 “要是连这点火都扛不住。” “不如尽早回玉华山,后山开辟几块田地,也能养活自己。” 他连头没回,身后却像是长了一双眼睛,能够清楚地看到一切。 一字一顿,冷冷吐出几个字。 语气之冷漠,很难想象是当老子的对儿子所说。 听得身后远处一众伙计,不由面面相觑。 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。 人家父子间的事,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。 只是,这法子未免有些太狠。 才多大年纪。 他们在这待了一年多,没有防护,尚且不敢轻易靠近。 这么被逼着上前,就不怕伤着出事么? 不过…… 这话一起。 兄弟俩却是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。 咬着牙,硬是顶着火潮一步步朝前走去。 同时,不断尝试着老爹传授的窍诀,沉心静气,吐纳呼吸,李家世代打铁出身,本身就有门秘法传承。 不算修行法。 差不多只算是江湖武学。 借着打铁锤炼肉身,磨炼一身筋骨。 只不过,这些年里兄弟俩偷奸耍滑,不愿进炉房,冲天的汗臭味混合着生铁味,简直就是折磨。 是以那门功夫只是堪堪入门。 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。 但眼下…… 除了它,两兄弟再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抵御火息。 不过,别的不说,随着一呼一吸,周身气血鼓荡,至少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感,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轻。 “有用!” 兄弟俩几乎是同一时间察觉过来。 忍不住相视一笑。 却不敢迟疑。 只是更加认真的吐纳呼吸。 不知觉间,身外就像是凝起了一层微微的风气,火意再次拂面而过,再无那种刺骨入髓的痛感。 背着手走在前头的李树国。 察觉到两个儿子身上的变化,不由暗暗点了点头。 比起他当年,这两小子的待遇已经算是相当好了。 记得头一次时。 老爹就跟拎小鸡似的,给他直接扔进炉房里,待了一天一夜,差点没烤成人干,硬是靠着坐地修行才度过劫难。 不过。 也是那一次。 他武功几乎是一夜入境。 如今,自己还是心软了,不然,也不会有意提醒。 片刻后。 兄弟俩总算抵近了炼钢炉下。 只是站在炉外,都能感受到其中汹涌似潮,恍如雷动的沸腾声,仿佛下一刻滚烫的铁水就会冲开炉盖,如雨般浇洒下来。 “上炉!” 李树国却是仿若未见,只是冷冷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。 “是。” 闻言。 兄弟俩就是再过不安,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上。 炉子两侧的山崖绝壁上,各自矗立着一架蜈蚣挂山梯,恰好高出炼钢炉一个头,而在两架梯子中间的石壁上,则是被人凿出一条犹如竖匣般的深坑。 其中零零散散的挂着几件铁钩。 那东西两兄弟再熟悉不过。 分明就是取炉盖所用。 只不过,眼前这几副铁钩实在大的吓人,足有小儿手臂粗细,钩尖处寒光闪闪,还残留着铁水迸射留下的痕迹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