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我同意。”步扬飞郑重地说。 在慕容恪眼中,步扬飞从未像此时这般有成年人的样子。 小男孩或许也能像成人一般舞刀弄剑,但只有真正的成年领主才能明白政治婚约的涵义,并坦然接受。 当天晚上,一弯新月之影在湍急的河水面晃荡,北冥城的大军开始渡河行动。 他们两列纵队并驾齐驱,犹如一条巨大的钢铁之蛇,蜿蜒进入东河城堡,迂回绕过广场,通过内城,走上拱桥,经过又一次相同地形后,从西岸的城堡离开。 慕容恪骑行在钢蛇前端,和儿子步扬飞并驾齐驱。 这支大军在进入东河城堡前悄悄兵分两路。 步扬飞留下了几乎全部的步兵和弓箭手以及少量的骑兵。这些是北境的主力部队,由诡异阴森绣着黑色骷髅徽像的太史安领主指挥。 用慕容恪的话说,诡异阴森的太史安是对付青丘灵力的最佳人选。 慕容恪和步扬飞身后,是大军中将近九成的骑兵,包括骑士、长矛骑兵、自由骑手和弓骑兵。他们花了好几个钟头方才完成渡河。 时候,慕容恪始终忘不掉无数马蹄踏过吊桥发出的声音,以及护桥塔上夏侯雷领主炯炯的目光。他坐在担架上,从杀人洞的细长铁条间向下俯视,目送他们离去。 这支由步扬飞所率领的骑兵队伍,将奔赴望海城的战场。 骑兵大军星夜驰骋。 大军很快进入南境,在辽阔的起伏的南方丘陵地界穿行。 谷底溪水奔流,蜿蜒穿过石板河床,月光在水面粼粼波动,慕容恪有种归乡游子的感觉。 树下,战马嘶鸣,伸蹄踏在覆满落叶的松软地面。人们压低声音,紧张地开着玩笑。 慕容恪可以时不时听到长枪的碰撞和锁子甲摩擦发出的微弱声响,但即便这些声音,也带着南方的模糊朦胧。 “夫人,要多了多久了。”宇文广说。他的任务是在这场战斗中保护慕容恪的安全,步扬飞已任命他为北冥城的侍卫首领,回去便可上任。 而在南境,宇文诚的任务是侍卫慕容恪。 他带领三十个卫士,不仅受命在战争中保护慕容恪,而且倘若战事不利,他们的任务是将慕容恪安全送回北冥城。 步扬飞原本要派出五十人,慕容恪则坚持步扬飞更需要这些人,因此只要十个。两人马上讨价还价半天,最后达成妥协,改派三十个卫士,双方对此都很不满意。 “生死由命。”慕容恪告诉他。当战争到来的时候,她知道那将意味着死亡,或许是她死、或许是宇文广、甚至或许是步扬飞、谁都有可能。 在战争中无人安全,任何人的性命都有危险。所以一切都看似有用又实则形同虚设。 所以一切都是徒增烦恼。 慕容恪静听林间树叶沙沙响、溪涧泉水叮咚,感受南方的暖风拂过发丝。 步扬飞也不见得轻松,虽然他一点也没表现出来。慕容恪看着他在队伍里行走,拍拍这人的肩膀,和那人大声说笑,又协助另一人检查行军的马匹。他的盔甲随着移动轻声作响,全身上下只有头部暴露在外。 微风吹动他的黑发,慕容恪不禁惊讶儿子何时长得这么高大。他才十六岁,已经快跟步扬尘一般高了。 请让他长的更高,慕容恪默默祈祷。让他活过十六岁、三十岁、五十岁,让他变的和他父亲一样高大,让他有机会怀抱儿孙,菩萨,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,求您了。 雪狼北风紧紧跟随步扬飞,一同奔向前方不可预知的未来。 第(3/3)页